我喜欢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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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多，飞机在费尔班克斯机场降落。

咖啡因没能拦住他睡。脑子确是清醒的，思绪如风吹狂了的焰。可心乏着，便兀自裹起那焰，压住了，佯作太平。

两个小时的飞机，即便梦里给烧得五内如焚，也能睡得安详。

起飞前，李申勇打了通电话过来。说还有东西落在他那里，有空别忘了去拿。两三句话。没说什幺东西，他也不记得。住一起四年，家都在那儿了，什幺是谁的早分不清了。

也没问对方，怎幺突然想起来。

估计是给洛洛看见了，碍了眼。

狗男男。

出了机场，冷风一吹，全身筋骨都在叫嚣。赶忙开了行李箱，把羽绒服搜出来套上。

呼出一口气，在眼前化作团团白雾升散。天黑得透彻。机场门口孤零零几盏路灯，一字排开，顶着浓重的夜。阴云密布，天空很深，倒过来便成渊。

随手翻了天气预报，接下来几天都如这般地滞涩，不是阴霾便是雪。雪小，下得挨延，半天才落下来三两片。扭扭捏捏，如末如屑，在灯光底下才赧然显现。

落了地，如一层白砂轻浅。无数道车轮轧出的印，重重叠叠。柏油马路给挤成瘦窄一条，黑白斑驳，踽踽而延，伸入远处的夜。

站着不动，几分钟光景，两手便冻得通红。

提前订好的机场接送，一辆深灰色的奔驰七座。上车的时候，里面已坐了三个人。一对夫妻，东南亚人，在最后一排冻得直搓手。一个二十来岁的拉丁裔女人，坐在副驾驶，垂头盯着手机打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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