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火

-----正文-----

“好了。”

摄影师说这话时，正跨在老师上方，弯着腰，将一个瓷杯垫到老师脑袋底下。冰凉坚硬的陶瓷硌得老师脑勺难受，但碍于纸杯硬度不够，一压就趴了，他还是调整受力点，努力让自己适应。

“对，就这样，收一下下巴，眼睛看向镜头。很好。稍微忍耐一会儿，很快就能拍完这个角度。”

说完安抚的话，摄影师擡起相机，用镜头代替视线，在老师身上逡巡审视。

老师双手合拢，放在腰上，指尖却用力，揪皱了衬衣的布料。众览全身，四肢也紧绷着，像在cos万圣节棺材里风干的木乃伊。摄影师一面不合时宜地觉得对方这样有些可爱，另一面也迟迟按不下快门。

原本让老师躺在地毯上，是想拍出迷离又惬意的感觉，现在完全制造出相反的效果。

造成对方紧张的原因也不难猜，堆在周围的反光板、聚光灯，以及把它们搬进老师卧室的他，一个也脱不了干系。

那样华丽的蓝衬衫，老师明显不会在拍照以外的场合穿，摄影师便想把照片拍得正式一点。既是给老师留作纪念，也作为他们告别的礼物。

他在这座城市呆了够长的时间，是时候该换一个新的落脚点。边旅游边摄影的生活方式，是他早在大学毕业就决定好的。

为了避开春假的流动高峰，摄影师把离开的时间选在下周一。

当然，这些并不会告诉老师。他没有与人道别的习惯，特意与老师提起也未免太过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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