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甜

日常甜

-----正文-----

夜深，孤月黯然，他躺在漆黑的卧室里辗转反侧。

不敢闭眼，手指紧攥被子，只是在心里默默数着：一，二，三，四……还未数到一百，眼皮子上下打架，神经松弛，困意汹涌地席卷。

半醒半睡间，隐约听窗外传来铁轮的旋动，“咔、咔、咔”，恍恍惚惚的疑如梦，猛然，一道沉郁的火车笛鸣撕裂了寂寥的天空。

“轰——”

他蓦地惊醒，后颈冷汗津津，下意识地摸索到枕边的夜光闹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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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样。”柏晓眼窝青黑，一脸恹恹，趴在课桌上无精打采。

前桌的李承辉听得咂舌，抽走他枕着的书，翻了翻，书页的字里行间干净如新。

“你还没做笔记。”他拿出一瓶AD钙，插上管，递给柏晓补补缺觉的脑子，“嘶——所以说，你连听火车的鸣笛声已经听了一个多月了？”

“嗯，”柏晓冒了个鼻音，不接，反倒熟练地就着李承辉的手猛嘬几口。

“一天到晚的困死我了。每晚都有，就从我们楼后面，而且每次都在凌晨一点半左右，来得简直比北厂大烧炉的白烟还准时。”

北厂大烧炉算是他们小县城的标志物，通体呈灰黑色，又高又大，不管走在哪只要擡头就都能一眼瞅见。北厂炼石油，所以大烧炉炉口就基本天天冒白烟，月复一月，年复一年，几乎没有一日停歇过。

刚建的那几年还有人抱怨碍事，可渐渐的，矗立在时光里的大烧炉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小县城人们口中调侃且不可割舍的存在。过了小半个世纪，男女老少也都爱拿它来说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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