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尘世流转 非人非鬼

-----正文-----

风妤活了七十岁便死了，在当时的飞鳍部算是高寿。她死之前，满头白发，满脸皱纹，族里的年轻人和小孩在祖屋外面哭泣，族里的长者站在祖屋里，只有一个人坐在风妤的床边。

时间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她依然如五十年前她们相遇时那幺年轻，那幺美丽，那幺冷漠。

风妤用苍老沙哑的声音叫她的名字，那是自己给她起的名字：“风娆……”

“我在。”

“我想让你替我守着长海……”风妤虚弱地笑，“又怕束缚你的自由。”

风娆没有回答，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沟壑纵横的脸。

“就这样吧，去做你想做的事吧……”风妤说道。

风娆仍然没有回答。

风妤早已习惯她的沉默寡言，她艰难地擡起手，最后一次抚摸那张冰冷而美丽的脸孔，叹息般说道，“真美啊……”

枯瘦的手指在白玉脸庞上轻轻抚摸了一下，然后便缓缓滑落，摔在床板之上。

就这样，长海飞鳍部第二十三任族长在族人的簇拥中停止了呼吸，脸上还挂着一点笑意，眼睛却永远闭上了。

祖屋里站着的人们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风娆的脸上始终冰冷，如雪如霜。

长海的传统是土葬，但是那一天，风娆以火焚烧了族长风妤的尸身。

没有人敢出声。

自从三十年前她顷刻间将来犯的后巫氏数百人化为火海之后，再没有任何人敢对她说半个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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