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

-----正文-----

学期结束不多久后就是年，有人不知从哪里买了烟花来放，院落里不时响起呲花儿引燃咝咝的响声。

角落里安了吊床，荷山裹着衣服从树影里看天，市郊的晚天比市区深沉，也更澄澈，偶尔能看到半点隐约的星。明明是同一片天，在北方看也比南方显得高远晴朗，看得久了，地上的人都像被罩在透明的玻璃瓶里。

季蛾拉了张椅子坐在他身边，撑着下巴盯着不远处发呆，不时收回视线扫他一眼。椅子是他们住的家属楼下常见的围坐下棋的老人坐的那种木头椅子，稍微动一动就会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响。

他从刚才起就是一副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知在想什幺，吃东西都不专心，把舌尖上烫出个小泡。季蛾问：“在想什幺？”

“没想什幺。”荷山在上面蠕动两下，像北极熊在冰上翻面一样侧翻过来，“小蛾，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季蛾想了好几种可能，唯独没想到他会忽然问这个问题，回过头正好对上他的视线，一时不防，竟然露出点错愕的神情。好在夜色帮忙掩饰情绪，季蛾定定凝视他片刻，不动声色地问：“怎幺了？”

“刚才你的同学问我，我都不知道。”荷山下半张脸埋在过大的衣领里，说话声音闷闷的，“我在想……最近对你的关心是不是太少了。”

季蛾拖着椅子转向他，摇摇头，不知是在回答哪个问题。刚才有一个瞬间跳得很快的心逐渐平复下来，他这才把手搭上荷山枕在脸侧的手腕上，指尖轻轻扣着，说：“不会，怎幺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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