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四点，医院走廊空荡无声。只有病房门缝中微微透出的暖黄灯光，还在固执地照亮沉睡与等待。

沈聿白站在产科门口，魂册在手中翻开，页面泛着浅银色光芒。这次的名字特别清晰，像是刚刚刻上去的：

顾以晨，年龄：28岁，死因：心搏停止，分类：医疗事故，状态：魂体停滞，引魂延迟第4日。

和以往那些拖延多日的灵魂不同，她的名字来得突然，仿佛一瞬间就确定了要由他来引。

沈聿白擡起头，看向那间病房。门没关紧，里头传来轻微的哭声，不属于婴儿，也不是护理人员，而像是……某种断裂后的喃喃自语。

他推门进去。病床上躺着一名女子，肤色苍白，腹部隆起但已无胎动。她穿着病人服，手臂上还缠着未拔的针头。身旁空荡荡的婴儿床，一如她未能见到的那个孩子。

她坐起身时，眼神茫然，一眼望向沈聿白。

「你来得好快。」

「因为妳还没有离开。」

「我不知道要去哪里。」

她低下头，双手紧握着自己的肚子，那里已经没有了生命的气息，但她的姿态，像是还在守护。

「我一直听见他的哭声。明明医生说他没有心跳了，但我听得见，他在这房间里哭，像是在问我为什幺不带他走。」

「妳是在生产途中？」

「胎位不正，剖腹途中大出血。我听见护士喊抢救。我什幺都不知道了，直到现在睁开眼……」

她忽然停住，看着自己的手穿透了床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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