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房门时，有个包裹着棉被、蜷缩在门边地上的身影闯入眼角，听见声响之际，对方擡眼与他四目相交，红眸中隐约浮动着碎光，南河忙退出了房间，反手关上门扉。

「这幺晚还没睡？」他压低音量，语落之时又意识到什幺，拉小阳起身后便将她带离门前。「妳又作梦了吗？」

小阳没有正面回应，而是嗫嚅道：「我去找你了，可是你不在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刚好听见长老爷爷跟你的说话声，怕是我不能听的，就坐在外面等了。」

曾几何时，连会耍脾气喊着「为什幺你可以我不行」的小女孩也在时光之流的冲刷下学会了体恤和懂事，不再将天真的要求挂在嘴边。

岁月淘走了任性，幸好眼底的澄澈依然完好无损地留下。

南河轻抚她柔软的长发，女孩安静眨动的双眸中溢出一丝白日里鲜少展现的脆弱。

在小阳年满十岁后，陌生且无法理解的可怕梦境突然接二连三前来叨扰，总是将她从宁静的夜里吓醒，偶尔浑身发冷，偶尔泪流满面，将近半年后才慢慢习惯了那些教人惊惧的画面。

他记得小阳描述的第一个梦境，是名披散着头发、在磅礡大雨中嚎啕大哭的女子，女子跪在泥泞的田野中用尽全力般嘶吼、诅咒，随后举起手上的刀刃猛力划过苍白的颈部。血液喷溅，女子瘫软地倒卧在血泊中，再无声息。

当晚，小阳在尖叫声中摆脱梦境，割开寂夜的锐利嗓音也将浅眠的他从床上硬生生扯了起来，瞪大不能再更清醒的眼睛直奔小阁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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