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 无根者的哀嚎
森林开始厌恶了。
它本不是有情的存在。
只是根系与土壤之间交换着岁月的呢喃。
但当焚猎队踏入的那一刻,它被迫苏醒,记起烧过的痕、断裂的枝、染血的根。
而现在,这些人还不走。
第一个异变的,是负责开路的士兵「穆戈」。
他原本只是摔了一跤,脸刮破了一点皮,手掌碰触到了地上的青苔。
到了夜里,他的嘴开始无意识地咕哝。
不是自己的语言,而是,动物的哀鸣。
再来,是他的指甲一点点脱落,长出树皮纹路般的硬质层。
他的脖子扭转得像是要听见远方的低语。
第三日清晨,穆戈的身影消失了,只剩下一株树。
树干上浮出一张痛苦至极的脸,双目微张、口中无声
「回家……我想回家……」
但这座森林已经不再容许「回去」这件事了。
第二位变异者,开始在沼泽中慢慢下沉。
那不是水,是记忆的残骸,动物死前的惊恐、被猎杀的瞬间、母兽失去幼崽的哀嚎,全都化成泥浆般浓稠的呓语,把人一点点拉进去。
他的腿化成兽蹄,嘴裂成狐狸的吻部,但眼里还留着人的惧与悔。
他不是兽,也不是人。
他是「无根者」不被族群认可,也无法回归森林。
他只能在沼泽里爬行、呻吟,成为未来猎人们的警告:
别走太近。
否则你也会变成像他那样,会哭泣的泥。
狈站在这一切之外。
不是旁观,而是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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