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众香之国

入冬以后，举火不易，仲儿一次下山打探消息，得知鲁王拜方国安为越国公。不久方国安就派遣人持礼币来聘张岱出山。

文书慇恳，邀他一起商榷军务，他犹疑难决之际，剡中县令三番两次来到山里敦促就道。

实在不得已，他只能带着儿子、老奴整装回乡。

冰雪稍见融化，三人即启程，一路经北山，过唐园岭，岂料一住进平水韩店，张岱背脊突然长疮，痛得无法起身行走，只好留在客店床上疗养。

一夜里半睡半醒之际，突然见到一名青衣仆人持着拜帖进来说：「祈彪佳拜。」

张岱闻言惊起，眼见世培走近前来，一身白色衣冠，他赶紧请入，两人坐定。

他梦中知道世培已死，开口说道：「世培尽忠报国，是我辈的榜样。」

世培闻言一笑，突然说：「宗子此时不埋名屏迹，出山所为何来？」

宗子告知辅佐鲁王之意，将自己报国的心志说了一番，更道世局如此，自己的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世培似笑非笑，问：「你要尽忠报国，是谁许你的？鲁王勉强你出山不为别的，十日内就有人会向你勒索钱财。」

宗子回道：「方国安诚心邀我共事，应不会欺我。」

世培说：「你心里知道，天下事到如此地步，已不可为了。你出来看看天象……」

一把拉住宗子往门外走，下阶向西南望去，他眼前看到大星小星纷纷堕落如雨降地，崩裂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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