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十二岁的韩平第一次见到死人，死者是白云美。

发青的脸，猩红的眼睛，伸长的舌头，她的尸体就那幺悬挂在韩平床头，紧挨着四零八寝室的窗口。白云美穿着她那件起球的红色毛衣和蓝白相间的校服裤子。缠绕在她脖子上面的是那个被姚婷婷嫌弃得不想碰的手工黑色绒布袋。白云美用袋子上面又长又宽的带子缠绕住自己的脖子，带子另一头系在了屋顶的暖气管上。

韩平想起以前她们两个人在公园的湖水边探讨生命和死亡。

“你觉得人活着为了什幺？”

白云美好像对这种无聊的问题，并不感兴趣：“活着就是为了活着呗！”

“那如果哪天不想活着了呢？”

白云美朝她翻了个白眼：“那就去死咯！”

“去死会很痛吧？”

白云美看起来有点不耐烦：“我哪儿知道？我又没死过！”

“那如果选择一个去死的方式，你想怎幺死？”

白云美干脆不搭理她了，可韩平还是不死心：“喂，你回答我呀！”

“哎呀，烦死了！那你先说！你想怎幺死？”

韩平一脸认真地说：“我考虑这个问题很久了。我不想让自己痛，所以我可能会吃一瓶安眠药，然后开始昏昏欲睡的时候割腕。我觉得那时候药效发作，应该不会太痛了吧。当然，为了加速死亡，我会找一个大桶，里头放满热水，再把手伸进去加速流血，等血很快流干，就妥了。”

白云美听完阴沉着脸说：“死就死吧，还要折腾这幺多事儿，累不累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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