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蒙德做了一个梦。

无法睁开的眼睛只能透过眼皮察觉周围似浓雾的光点汇聚，身体则沉重地如同被铅灌注。

视觉、触觉、味觉都被剥夺，唯独鼻腔中嗅到的是一股难以忘怀的气味。那是过量的漂白粉在太阳的暴晒下散发出的特殊气味，客观意义上有些刺鼻，却因为洗衣服的人的那份温柔变得就好像花香一般，让戴蒙德的身体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

——怎幺啦，小慧？——

声音也像隔了一层雾一样朦胧，但传入戴蒙德耳中却有一种奇妙地让戴蒙德想哭的魔力。

与这个声音对答的，是戴蒙德再熟悉不过的，自己亲生妹妹特有的像棉花一样柔软暖和的声线。不过似乎墨慧珀的距离更远一些，戴蒙德听不清妹妹说了些什幺，只能听到那个戴蒙德已经见不到的女子的声音。

——作文要写家人的事情吗？写爸爸和妈妈不行吗？那，妈妈就和小慧说说你的哥哥的事情吧。——

墨灰柏记得这件事。刚上小学的墨慧珀写的第一篇关于家人的作文，和班里其他同学不同，没有写父母，写的是作为兄长的自己。

——你的哥哥是我怀上的第一个孩子。如果他出生了的话，应该比小慧大五岁。——

好奇怪。戴蒙德的脑壳突然变得生疼。明明知道只有在梦境之中才能再与母亲相会，想要更多的倾听那个声音，却又有另一个意志拼命地在警告戴蒙德不要继续沉溺在回忆之中，仿佛这个梦境的最终会将戴蒙德的存在意义抹消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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