Ⅰ

小燕子总幻想这里有龙。

所有隧道中，就属通往宝藏室的路最闷热难耐。黑色的岩壁上冒着蒸气、布满闪电般交叉的红色熔岩，似乎随时可能从两旁爆发。乌鸦警告过不可以碰岩壁，即使是接近都不行。这件事她非常乐意听话。她想像细长、邪恶的红龙就盘踞在墙的另一头，用流淌着火焰的双目瞪着她。也许下一秒就会破墙而出，一口吞下小燕子。

她需要食物。准确地说，应该是那只病猫需要食物。他已经在猫洞里躺了两天，饿了两天，搞不好会随便吃地上的死老鼠果腹。

这可不妙，万一他自己害死自己，她还怎幺报仇？

她需要食物。如果没意外，她哥哥平时总会把抢来的东西放在宝藏室──即使这代表她要走过可怕的龙隧道。

小燕子两手空空地走着，没有拿火把，因为岩壁上的熔岩提供了充足的光线。但她小心翼翼地、慢慢地走着，谁知道龙会不会真的破墙而出？说不准牠现在只是在睡觉。

为什幺没有人叫做龙？她舒展筋骨边想。大家都有权利替自己取名字──像她，小燕子，一只身世成谜的燕子。据说她不是在无主荒野出生的。某一天，当大家工作完从田里回来后，第一眼就见到洞穴里多了一个不速之客──一个弃婴。无主荒野到处都是弃婴、私生子，但谁会把孩子丢在亚夏的洞穴里？

老母亲回忆这段故事的时候，她的声音好温暖。「就像只被遗弃的燕子，」那时她把小小只的她抱起来，豪不费力，就像抱蘑菇那样。「不要紧，孩子，不要紧，你被遗弃虽然令人痛心，但一点都不要紧，因为洞穴很大──我们的巢很大，很温暖，多容纳一只小小鸟儿也没问题。」她微笑，「现在这里是你的家、你的巢了。燕子飞到哪，家就落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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