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敕（四）

像这样的死……像这样凄惨的死……不会的！不可能！这绝对不会是途升大哥！不会的！绝对不会！我的思虑忽地一片空白，眼前倏地模糊。

散落的脏器和腐肢，连同破碎的木石混浊了污黑的血渍。

一具残破的尸体仰躺在地上，壮硕的躯干一半扭曲成诡异的形状、掩埋在土石里，一部分的皮肉和手不知所踪，胸口更被木桩绞得粉碎——却也将我的希冀搓成了粉末。

垂挂在尸体脖子上的项链告诉我，这个死状凄惨的「尸块」，就是我曾经最崇拜的人。那个人现在却狰狞着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疯狂，任黑红色的长发纠结着满脸的惊愕，一双眼狠瞪着我，仿佛在质问我、质问我的轻忽和过错。

我跪了下来。

如同粉碎了的希望，我听见支撑着我的目标和理想在这一刻全部崩溃、化为泡影。

我一直以为途升大哥会一直守护着这个部落，就算遭逢天地灾变；我一直以为我能一直听见途升大哥那爽朗的长啸，就算是面对死亡与恐惧。

我不曾想过途升大哥会死。就算是死，那也只会是死在战场上，或为了保护族人而死。

永远比神祇要来得正直磊落，一生都比所有存在还要光辉明亮。

我颤抖着手，轻轻地触碰途升大哥的脸庞。冰冷的温度冻得我稳不住自己的手指，更令我的视野涌出更多的雾白和恍惚。

过去的回忆退成了灰白，空洞的风声刺痛我的耳膜，更将身边的杂音在我的脑海里放大。我听见我那亲表姊妹的叫唤，也听见许多人的咆哮和狂热，但却有好几个声音特别清晰、令我特别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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