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灵脉与血脉

夜里，嫩芽梦见了榕树爷爷。

梦里，阳光穿过叶缝，一道一道落在地面，像金色的摇篮。榕树爷爷的枝枒依然那幺宽大，胡子还是松松软软、长得乱七八糟。他坐在气根中间，摇着长椅，唱着一首从来没唱完的歌。

——但他醒了。

睁开眼时，子夜堂的天花板静静地望着他，空气中只有灰尘和微微的油烟味，没有土壤的香。他抱紧了帽子。

「我要回去一趟，」他小声对小夜说，声音细得像风擦过落叶，「我要找爷爷的根……也许还剩一小段，我能把它藏起来，让我不要忘记他的味道……若是我也会消失，我也要跟爷爷一起。」

小夜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轻轻摸了摸他的帽子，像是想让他安心。她的眼神看向窗外天未亮的灰蓝色天际，仿佛早就知道这趟路迟早要走。

「那我们走吧，」她说，「去把你的记忆找回来。」

小夜原以为就只有她跟嫩芽两个人，没想到清晨五点刚到巷口，就看到苍牙已经靠在吉普车边，等着他们了。

「你们两个小屁孩，想去哪？」苍牙皱着眉头说：「出门都不用报备一下的吗？」其实苍牙是无意中听到两人的对话，心软的他，也不能任由他们去瞎找。

这时，十一晃晃悠悠地走来，嘴里叼着吐司，一脸睡不醒。「哇～好热闹喔～这幺冷的天你们要去哪？去寻宝吗？」

「帮嫩芽找爷爷，想一起吗？不想来可以回去睡觉。」苍牙白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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