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

手术灯应声亮起，炽白光瀑刺目得要吞噬眼球。

羔羊被绑缚在电椅上，脖子被束绳紧紧向后勒着，眼皮被特殊器具向四方拉扯，只得以扭曲的角度被迫与光瀑对视。他感到眼球被同化成灯泡，烧烫不已，眼角逐渐渗出生理性泪水，模糊了聚焦，却反倒让视野一片昏白，什幺也看不清。

耳腔里是剧烈的心跳声，咚咚、咚咚、咚咚，仿佛有人掏出他的心脏，将它垂吊在自己耳边，强迫他聆听自己的死亡序曲。

上帝。

上帝！！！

一个肉色的东西晃进眼底，那似乎是只手。阴影越靠越近，为疲劳的眼球带来暂时的遮蔽，接着，完全复上他的眼睛。

啊。

如上帝之手般，仁慈的触碰……

然而，一股陌生的热流自颅内窜起。像是被无形的钩爪勾住，羔羊体内某种隐秘的力量猛然翻涌，沿着不明的暗道冲向眼眶。视神经深处传来灼炎的刺痛，似液态火焰正逆流而上。

呼吸急促，身体被抛上岸的鱼一样不断抽搐，连死不瞑目般的眼睛也是如出一辙的，想眨眼却发现眼皮永远无法合拢。下一刻，那股涌动在瞳孔处被硬生生攫住，往外扯拽，像丝丝纺线被抽离体内，带走的不只是视觉，还有灵魂。

整个灵魂。

羔羊发出一声痛苦的喉鸣，眼前的光瀑在颤抖，形状扭曲成白色漩涡，正随着那股力量一同被卷走。

「……上……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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