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原位没动，桌上的可乐早就失了气，黏腻的甜味在空气里慢慢变淡。手指在杯口划着圈。

乌云开始在天空里缓慢聚集，把午后的阳光一层层吞没。室内的亮度像有人悄悄调低了灯，连杯身上的反光都暗了下去。脑子里全是刚才雷吉的话。

我想过要追下去，但脚就是擡不起来，好像一跨出去，就得承认他说的是对的。

这个二楼曾经吵得要命，大笑的笑声，小薇的哭声，吴飞的正经发言，还有大家的欢乐，如今只有冷气单调的嗡鸣声，空得连自己的呼吸都听得清楚。

从开学到现在，我确实什幺都依赖着别人——哥哥、雷吉……连现在该不该追下去，都还在等别人告诉我。

窗外的光慢慢暗了下来，风透过窗缝钻进来，十一月的寒意一下子爬满手臂。

我没有动，只是坐着，任由杯中的光一点一点地暗下去。

周一一早，教室一开门就有人惊呼。文耀顶着一颗平头走进来，像是换了个人；下一秒，吴飞也推门进来，同样是平头。更让人目瞪口呆的是雷吉。

他一手插在口袋，一手拿着黑咖啡，头发全剃光了，连额前那撮招牌长浏海也不见踪影，只留下干净俐落的轮廓。

有人笑着说：「哇，这是什幺丸子三兄弟啊！」

也有人问我：「欸，凤凰你怎幺没剃？」

我只能笑笑，「我不知道啊。」

雷吉说，是巧合。昨天去洗头，造型师说他的发质适合捐，他就干脆剃了。可我知道，这不是巧不巧的事这是陪文耀。只是，不知道为什幺，他们没有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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