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眠的呼吸仍急促，胸口剧烈起伏。

房间静得出奇，只有墙上电子钟：四个零排列成一列空洞，像在提醒他——时间已经被清空。

他擡手按了按额头，手心全是冷汗。肺部仍隐隐抽痛，好像还残留着水的重量。他低头看自己的手指，竟还在颤。

他不确定自己究竟醒了，还是还在梦里。

若是在梦里，那究竟是他闯入了沈寐的梦，还是沈寐进入了他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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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向二楼的栏杆前，低头望向楼下。视线在空旷里一度恍惚，曾经也有过无数个夜里，他只是静静站在这里俯视过同一片黑，以及在黑里倒下的沈寐。这一刻，他自己感受到的，仿佛自己只是复制品，在玻璃上的身影，即将与黑暗重叠。

栏杆往左望到尽头，是阁楼花园。夜色里，花盆静静立着，叶片在微风里细细颤动。那颤动像带着情绪的呼吸，细碎、低沉，让他恍惚以为叶脉里藏着什幺未说出的低语，他屏住呼吸，似乎在等待那些低语被笔记本记录下来。

风无声地拂过叶面，发出「沙沙」声——与梦里纸张翻动的声音，竟如此相似。

墨眠再度垂下目光，注意到楼下传来水声。不是大海，也不是梦里的海啸，而是极细的「滴答」，像水滴顺着管道滑下。

他走下楼。仿佛他本来就应该走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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