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四十八年，琼安台风在全省各地都造成很大的灾害。」老人说着拿出烟袋，拨出一些黑黑的烟丝来塞进烟斗中，「那次台北也有不少灾情，有人死了，有人不见了，不过失踪的人之中，有些人并不是被洪水冲走或被土石流掩埋的。对了，那时候其实还没有人听过什幺叫土石流；不是山洪暴发，就是坍方。我猜应该是有土石流这种现象存在，只不过没有把谁的房子给冲走，或者只是我孤陋寡闻没听过。」

老人填好了烟草，开始抽起烟斗来。

「这东西台湾没有，从中南美洲经过不少程序才弄进来的。」老人指的是他的烟草。他喷了几口烟，一种相当奇特的味道夹杂其中；不像一般的香烟，这阵烟雾中含有干草、松果、木屑、湿泥土和不知道是狼还是狐狸皮毛的味道，甚至还有某些可能是不知名的磨菇快要腐败时发出的气味混在里面。这种味道实在说不出来是香的还是臭的，一开始闻起来有点古怪，因为不太像烟味，但是也说不上太难闻，老人多抽几口之后，他们发现要习惯倒也不难。

现在他们总算知道，屋子里奇怪的气味是怎幺来的了。

「民国四十八年，这一带大部份还是稻田。」老人继续说：「你们当中如果有人是民国七十年以后出生的，恐怕不会相信台北县市过去大部份地方都是田，甚至比现在很多中南部地方还要多，当然那时候中南部更是整片整片都是田；嘉义那边的稻田一直延伸到地平线，中间只有几栋农舍，连柏油路都没有。我则是很难相信现在的房子竟然有那幺多，多到走上一整天都看不见一块泥土地。不过，我不常出门就是了，我想你们看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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