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小夜蹲着，默默的擦拭着地上的一滩血迹，她蹲在那里，沉默的一下一下的擦，手指紧紧的捏着抹布，眼泪也默默的滴落⋯

她想起师父。

那个总是穿著白色衣袍、笑容像月光的人。

他从来不动手，但却能让妖兽伏地投降。

有一次，她问师父：「如果真的遇到坏人怎幺办？」

师父只是淡淡说：「不能杀人。别动杀心，不是因为你杀不赢，而是因为你还想做人。」

现在她杀了。她咬破了对方的脖子，她甚至——

她吞了血。

血的味道还在喉咙里，咸得像海、又热得像火。

她讨厌这感觉，却又记得当时心跳的狂喜——就像是……活着。

她用袖子狠狠擦嘴，但越擦越红，仿佛那味道早已渗进身体里，甩也甩不掉。

「师父～我又没控制住了……」她喃喃自语，像孩子做错事，不敢承认，但心里又急着有人来骂她。

「我连妖都不是……我就是一个怪物……师父⋯我⋯」

「师父～你能回来再敲我的头吗？.....像以前一样敲醒我.....师父～」

她哭得很小声，小到像在偷偷的说服自己，怕被别人发现。

但那声音，却让门外的苏黎听见了。

⸻

门轻轻开一条缝了。

苏黎没说话，只递来一条干净的毛巾，还有一杯热茶。不是压制的黑茶，而是温和的玫瑰薄荷，有一点点甜。

「哭完了就好。」她语气平静，

「你师父不在了，他的规则也不必成为你的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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