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寐没有回头。她盯着两个沈寐的签名叠在一起，忽然发现：在第一个名字与第二个名字之间，竟出现了一条极窄、极细的缝。那缝不是错位，它带着连接的倾向，就像两条分开的河在某处暗暗会拢。她把笔尖伸进那缝，轻轻一点——点在寐字的最后一捺上。这一点几乎没有重量，分贝仪却微微一响：

「对应关系：生成。」

对应关系？她几乎要问出口，仪器却先一步显示下一列：

「观察到他者笔迹投影。」

「他者名称：墨眠。」

「关系描述：笔画影响。」

她和他同时望向透明墙。墙上像有水流从内部穿过，带出一行又一行的变体字：有些是她的名字，被他力道影响；有些是他的名字，被她节律带偏；更多的，是两个名字彼此拉扯后产生的奇异结构——既不是合并，也不是相减，像两种植物在一个花盆里长出互相缠绕的根。

他小声：「我是不是……」

她接住：「在我的笔里。」声音极轻，却像把一扇门打开了一寸。

分贝仪的指针突然变得稳。不是回到零点的那种稳，而是找到位置的稳。城市远处的裂缝停止扩张，红白两轮月亮的亮度维持在一个微妙的均衡：血红不再漫灌，冷白也不再抽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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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圆环并没有结束判读。它像一位不慌不忙的纪录官，打开了下一页卷宗。

透明的卷宗自动飘到两人面前。第一页，写着她刚完成的名字。第二页，却在她没有落笔的情况下，自行浮现另一种笔迹。那笔路熟悉——不是她的，也不是机械的臆测。它像在她的字后面，按着她的呼吸节律，用他的手劲，补上了一个并不存在的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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