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居里的时间变得黏稠，每一秒都沉重得难以承受。

沈决挂断电话的动作，是一个无声的判决。那个黑色的USB在她夹克内侧的口袋里，紧贴着心跳，冰冷如石。

程聿还坐在地上，看着她将那个证物收起，看着她对电话那头说出那个平静的「没有」。他的眼神从震惊慢慢转变为某种更深的东西——一种被保护，却又被背叛的矛盾。

她不相信他。她相信他。

这两个念头在他脑中碰撞，激起的火花灼烧着他最后一丝理智。

「为什幺？」声音从他喉咙深处挤出，破碎如羽毛。

沈决没有立刻回答。她走到他面前，蹲下身，试图将他从地上扶起。

程聿轻轻推开她的手，身体向后退去，直到背脊抵住冰冷的墙壁。第一次，他的眼中对她流露出戒备。这个女人刚刚埋葬了能证明他清白的机会，也埋葬了能将他钉死的证据。她不再是调音师，而是一个他完全无法读懂的变数。

「别……」他说，声音轻得几不可闻，「别碰我。」

他扶着墙站起身，每一个动作都颤抖着。没有看沈决，跌跌撞撞地走向卧室，那个被尘封了十几年的童年房间。

他走进去，反手将门关上。

落锁的声音，某种东西的终结。

沈决站在门外，听着那声音，心沉了下去。她知道，她刚才的选择在他们之间筑起了一道墙，比这扇木门更厚重。

卧室内一片昏暗。厚重的窗帘隔绝了月光，只有门缝下一丝微弱的光线渗入。空气中是旧木头、旧书本和樟脑丸的味道，时间腐朽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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